第131章 谎言与憎恶(2/2)
姜凤英松了口气,不过宋伟业会有宁启柯母亲的项链,想想都不可能。
把“差点”去掉,宁启柯暴怒了,威胁的话都不用过脑子,一句接一句地说了出来。
姜凤英也很生气,心想,宋伟业的遗物是她亲自整理的,里面有什么没有什么她能不清楚吗:“我是真的不……”
等等。
姜凤英好像真的想起了什么。
她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画面,往前,再往前,时间定格在宁启柯把宋竹西送到农村里宋家院子的那晚。
宁启柯走的时候,雨已经基本停了,他路过院门时,被拴在柱子上的大黑狗吓得一个踉跄。
公公婆婆还有宋伟业他们四人将宁启柯送出去,回来的时候,看到院门口昏暗的灯下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。
宋伟业弯腰把它捡了起来,姜凤英凑过去一看,两眼放光:“金项链!”
关好院门,四人回到屋内,姜凤英用清水把上面沾的泥污冲洗干净,对着白炽灯又看了看:“真是金的?”
她捏着链子掐了掐:“咦,怎么一点都没变形啊?”
宋伟业接过去:“可能不是足金。”
他细细看了看,找到卡扣,打开坠子,瞧见里面的照片和刻字,又去找刚刚宁启柯留下来的电话:“人应该还没走远,我给他打个电话,让他回来拿吧。”
姜凤英面露不舍,她还没有金项链呢,结婚的时候两家都穷,就买了个圈儿细得不行的金戒指。宋伟业说以后挣了钱再给她买,她想,用不着了呀,现在这不就有了嘛。再说了,宁启柯那么有钱,就帮他养个孩子就给了他们那么大一笔钱,这条细链子对他来说肯定不算什么。
姜凤英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嘀咕,不过她婆婆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,就开口制止了宋伟业打电话的行为,说辞和姜凤英想的一模一样。
宋伟业问:“那要是他发现丢了,回头来找,怎么办?”
公公毫不在意,说:“不小心弄丢的东西,谁知道是在哪里丢的?”
宋伟业很轻易就被说服了,喜滋滋地要给姜凤英戴上,但又觉得那个坠子不好,先把坠子取下了。
没想到,他们都快要睡觉了,宁启柯的电话打过来了,要找这条项链。
姜凤英立即紧紧攥住,宋伟业很自然地撒了谎,这事儿就过去了。
然而,姜凤英美了没几天,发现金项链竟然掉色!是镀金的!她气坏了!
宋伟业也没想到,那么有钱的一个人,项链竟然是镀金的。不过没关系,反正也有钱了,当即就带着姜凤英去市里的金店买了一整套。
把姜凤英哄好后,宋伟业就把坠子重新穿在了镀金的链子上,还找了个盒子装好。
姜凤英还问他:“假的,还留着干嘛?”
宋伟业没说啥:“放着吧,万一以后有用呢。”
姜凤英心想,能有什么用?也没在意,随他了。
跟电话里的宁启柯讲的时候,姜凤英自然不能说是自己贪:“当时确实没找到,后来有一天,我见同村的一个小孩脖子上挂着,跟你描述的八九不离十,一问,果然是捡到的,就要了回来。”
宁启柯恨声道:“你们明知道我在找,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我?”
这个理由好编啊,也不用编,是事实。
姜凤英说:“是你说的呀,让我们没事不要不要联系你。”
然后再编:“我们想,既然这个项链对你很重要,那你肯定会再次打电话过来的,到时候我们再告诉你。只不过没想到,你一直都没有再打电话过来问。所以,就被小鹏他爸收起来了,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,我差点都忘了。”
宁启柯一想,让他们没事不要联系,确实是他说的。他心里便生出后悔和自责来,一次两次没找到,自己怎么就放弃了呢?唉!不过还好,现在失而复得,也不算晚。
因此,宁启柯看宋竹西的眼神多了几分慈爱,觉得这孩子还是好的,把项链还给了他。
这事说完,姜凤英听手机里再没传出什么声音,她就打算挂了,哪知,覃雯接下来问的话,让她当即紧张得汗毛都立起来了。
覃雯问:“还有一件事,我问你,这么多年,我们家给你们的抚养费,你们到底花了多少在瑶瑶身上?另外,还有瑶瑶学特长所需的费用,留学的费用,我给你们陆陆续续转了好几百万,你们,到底都花到哪里去了?”
对,还有这个!宁启柯的怒气又升起来,盯着覃雯的手机,眼神里还有怨。
原本覃雯跟他说的宋竹西的履历真的很漂亮,说什么在法国留学的时候画作就已经拍出了七百万的价格,他还特地在网上搜了搜,确有其事,他想,就凭宋竹西如今在艺术界的名气,再有宁家身世的托举,嫁入濮家也不算太高攀。
现在好了,全都是假的!
宁启柯余光瞥向宋竹西,心想,这丫头现在是要什么没什么,哪一项都拿不出手,濮淮左看上她弄不好就是一时的新鲜感,想嫁,濮家能认她才怪。等回了宁家,还得他花钱把人送出去镀个金。
宁启柯怪覃雯不察被轻易蒙骗,也怪宋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,这不是把他们都当傻子耍吗?
所以,钱呢?到底花到哪里去了?
姜凤英半晌没回答,开口又支支吾吾,想着,不如心一横,挂掉算了,但是想到宋鑫鹏,她又不敢了。
宁启柯等得不耐烦,觉得还是覃雯问话的语气不够狠,让姜凤英忘了利害:“你不说是吧?也可以,那我就自己去查,我查你们家所有账户这些年的收支还是很容易的。等我查出来,你就彻底没机会了,后果是什么,还需要我再跟你说一遍吗?”
姜凤英只隔着手机,听着宁启柯狠厉的声音,猛然想起当年他来送孩子时见的那一面,他那利刃般的眼神,她大气都不敢喘。她现在才意识到,宋家这26年来,其实是在与虎谋皮。当真相被揭露时,他们一个个都得完蛋。
姜凤英心里忽然也生出恨意,最开始主意都是她公公婆婆出的,她和宋伟业只是孝顺。现在好了,老的都死了,宋伟业也死了,就剩下她和宋鑫鹏,她还怎么活啊!
姜凤英想明白后,一身冷汗,紧紧地抓着手机,像是抓着洪流里的一块浮木,无论如何,她得保住宋鑫鹏,宋鑫鹏是她今后唯一的倚仗了。
覃雯刚刚为了方便宁启柯听,也是想对峙时给宋竹西一个交待,开的公放,此时,姜凤英的哭求声响在薛家的会客厅里。
宋竹西他们心里是同样的想法,现在知道哭了,早干嘛去了?薛瑒还厌烦地掏掏耳朵,他对这种人,向来没有同情心。
宁启柯脸色铁青,喝断姜凤英的哭声,命令她赶紧说。
姜凤英哽咽着,语气怯懦:“那些钱,都亏了……”
亏了?
他们家就开了一个小超市,薛琰和宋竹西相认后让人查过,流水不大,虽盈利不多,但也是盈利,从未有过亏损。就槟城的消费水平,小超市赚的那些钱足够他们生活得十分滋润。
这也是薛琰憎恶他们的其中一点,明明有余力,却还那么对待宋竹西,还计划着高考结束后把她卖掉。他现在觉得当时对他们的报复还是太轻了,要不是宋竹西说都过去了,濮淮左让他遵纪守法,他肯定也让他们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。
所以,覃雯给他们的这几百万,都亏哪儿了?